那份爱·那份情(诗歌版)

一

大地啊，

广袤的大地，

我的母亲大地，

赠予踏实的怀抱。

这方水土，

就是这方水土，

它不是任何其它的水土，

它是出生之地，

是心头沉甸甸的爱。

是否还记得，

那遥远的过往，

风与树共舞，

泉与鸟共鸣，

和煦的阳光

洒在这片土地上，

渗着芳香，

和着欢乐?

是否还记得，

满天星辰，

云纱拢着弯月，

小鸟站在枝头，

蚯蚓从土里探出头，

一起

静静欣赏夜的音乐会?

好像就在眼前，

就在耳边，

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

这亲爱的土地。

悠远飘渺的土地啊!

怎么如烟，

明明还在，

却从指尖滑去?

深远沉重的土地啊!

难道只是梦吗？

二

有一天，

或许不是一天，

而是说也说不清的时间，

树枯黄了，

草低垂了，

花凋谢了。

无力再跳舞，

无力再欢笑。

对这片土地的爱，

是在此每一生灵的羁绊，

始终难以消去的深切的情。

可是，

不得不离去，

只好装作无情无义，

像在自嘲地说：

肚子饿了，

到外面找吃去。

那些根植于地的草木，

知道自己的命运，

也只好假装告别：

正想睡一觉，

记得叫醒我。

谁不知道呢?

谁不知道这是永别呢?

土地给我生命，

是让我去绽放。

如今，

离去。

蚯蚓不会唱歌，

更不会起舞。

哪像小鸟

有轻盈的身姿，

美妙的歌喉，

在蓝天白云，

在叶间枝上，

尽显风华呢?

但蚯蚓

也是这片土地的一员，

它也爱着这片土地。

每天

它都在某个角落，

欣赏小鸟的舞姿与歌声，

一种说不清的幸福，

浮在心头。

牛、羊、老鼠、鹿……

绵长的动物队伍，

通向绵长的地平线。

蚯蚓常常在落日时分，

默默地凝视着。

没有动物

注意到这个小不点儿。

但其实，

对于动物们沉重的脚步声，

它却是听得最清楚的。

三

那个黄昏，

特别安静。

夕阳透着模糊的血红色，

微光照在不剩一片叶的木干上，

像是无字的墓牌。

蚯蚓还在这儿，

直直地看向远方。

一阵忽如其来的翅膀拍打声

击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蚯蚓惊吓得差点钻回地中。

落日的光映在它身上，

只能看到它的身姿，

但蚯蚓不用想就知道，

它是小鸟。

本就不善言辞的蚯蚓

说不出话，

而小鸟

也不说，也不唱。

便又是沉默。

它们第一次这么近，

但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我也要走了，”

小鸟望着夕阳，

说，

“你不走吗？”

“我，”

蚯蚓也望着夕阳，

说，

“还是想留在这里。”

小鸟回顾，

蚯蚓看不清，

小鸟也看不清，

但谁都再清楚不过——

这时已没有谁能忍住泪水了。

小鸟向前走了几步，

停住了，

又向前走了几步，

又停住了，

再次向前走了几步。

终于，

翅膀的哭声

又一次击破寂静，

渐渐穿向天空，

传向远方。

小鸟的背影

已在蚯蚓的视野中消失。

蚯蚓想钻入土中，

可却依然在原地看着，

也不知看着什么，

直看到太阳的最后一丝余光消去。

漫长沉静的黑夜，

降临了。

而微微的星光，

也若隐若现在夜空。